從貴金屬到大型私募科技企業，稀缺性是萬物價值的重要來源之一。這也是投資者甘愿為太空探索技術公司（SpaceX）、開放人工智能公司（OpenAI）等未上市企業支付驚人估值的部分原因。

　　一大批財富經理、基金高管及其他中間人，憑借為客戶牽線這些炙手可熱的私募投資項目，賺得盆滿缽滿。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們的部分客戶確實獲利頗豐。

　　但我們不能忽視一個事實：這些投資者注資的企業，大多處于競爭白熱化的行業，自身還在持續燒錢，未來的盈利不過是鏡花水月。而且他們投入的資金，對應的是數千億級別的估值。這樣的投資決策，最終很可能得不償失。

　　當這種稀缺性價值消失時，會發生什么？眼下市場熱議的話題是，太空探索技術公司和安索普公司（Anthropic）可能于 2026 年啟動首次公開募股（IPO），開放人工智能公司也緊隨其后。一旦這些企業的股票變得人人可得，所謂的稀缺性便蕩然無存。屆時，它們的估值會應聲下跌嗎？

　　近期至少有三個案例給出了肯定的答案。就在幾年前，加密貨幣、房地產以及大多數私募企業，還都是普通投資者難以涉足的領域。如今，數十種加密貨幣以各種形式在交易所掛牌交易；面向個人投資者的私募房地產基金規模已躋身巨頭行列；特殊目的收購公司（SPAC）更是將數百家私募企業推向了公開市場。

　　而這些資產的表現均不盡如人意。這對那些打算在當前估值水平買入私募巨頭股票，或計劃在其上市后入手的潛在投資者而言，無疑是一記警鐘。

　　在此我需要先聲明一點：如果航天和人工智能行業未來迎來爆發式增長，那么太空探索技術公司、安索普和開放人工智能公司的價值，完全有可能遠超當前估值。畢竟，當初在谷歌、臉書和亞馬遜 IPO 時買入股票的投資者，如今大多已身家暴漲。不過，這些公司在很多方面都屬于特例。

　　盡管如此，我們不妨看看加密貨幣的價值走勢。大約兩年前，比特幣以現貨交易所交易基金（ETF）的形式登陸股市，普通股民自此得以輕松參與加密貨幣交易。如今，市面上已有數百只加密貨幣相關的 ETF 和股票在交易所流通。

　　普通投資者在這些產品上的收益如何？起初確實相當可觀 —— 畢竟當時同類投資選擇寥寥無幾，市場需求旺盛。但經歷了一輪暴漲后，加密貨幣價格在今年夏天觸及頂峰，隨后便一路暴跌，慘狀歷歷在目。

　　以曾經最熱門的加密貨幣概念股 —— 戰略公司（原微策略公司）為例，其股價較 7 月高點已暴跌三分之二。與此同時，普通投資者極易參與的標準普爾 500 指數卻在上漲。

　　再看特殊目的收購公司（SPAC）。這類公司曾承諾，為投資者提供投資那些不愿承擔 IPO 繁瑣流程和高昂成本的私募企業的渠道。維珍銀河等公司，確實讓一批早期投資者賺得盆滿缽滿。但大多數通過 SPAC 上市的公司，其實更適合保持私募狀態。如果當初沒有上市，投資者的處境無疑會好得多。

　　長期追蹤 IPO 市場的佛羅里達大學教授杰伊?里特整理的數據顯示，2021 至 2024 年 SPAC 熱潮期間通過這種方式上市的企業，平均市值已蒸發三分之二。當年共享辦公企業 WeWork 的 IPO 計劃擱淺，讓不少錯失投資機會的投資者懊惱不已；后來 WeWork 通過 SPAC 成功上市，這些人終于得償所愿。然而兩年后，WeWork 便宣告破產。

　　還有長期以私募形式存在的商業地產領域。全球最大的寫字樓、公寓及其他物業持有者黑石集團，曾推出黑石房地產收益信托基金（BREIT），向個人投資者敞開了投資大門。隨后，多家私募股權公司紛紛效仿。在利率走低、商業地產行情向好的時期，這些基金吸納了海量的投資者資金。

　　對黑石集團而言，此舉成效顯著 —— 該基金規模一度達到 700 億美元。但對大多數投資者來說，結局卻不盡如人意。隨著利率攀升、商業地產價格下跌，投資者紛紛試圖贖回資金，卻被基金規則限制，難以抽身。

　　雖然該基金最終實現了尚可的回報率，但大多數投資者都是在最糟糕的時點入場，完美錯過了上漲行情，卻精準踩中了下跌周期。這種情況在投資品向更廣泛群體開放時，反復上演：價格暴漲吸引投資者蜂擁而入，卻在高點接盤，最終被套牢。

　　此外，今年上市的新股中，除少數幾只表現尚可外，其余大多未能給公開市場投資者帶來多少值得夸耀的收益。即便是上市首日股價大漲的公司，后續也紛紛暴跌，部分個股跌幅甚至接近腰斬。

　　當前這批私募企業的估值高企，意味著個人投資者在其 IPO 后買入股票，可能連短期收益都難以企及（后續入場的投資者處境可能更糟）。屆時，這些企業的核心吸引力將不再是稀缺性，而是要接受市場對其盈利能力、燒錢速度和增長潛力的嚴苛審視。至于這些 IPO 交易，或許遠觀才是明智之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