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輝
3月29日央視《新聞聯播》用接近3分鐘的時間報道了南海“負面清單”改革。南海的“負面清單”,相當于投資領域的“禁限名單”,明確列出禁止和限制企業投資經營的行業、領域、項目等。
南海今天的“負面清單”與改革開放之初的“六個輪子一起轉”有異曲同工之妙。30多年前,南海憑借敢為天下先的精神,通過國有、鄉鎮、村集體、合資、外資、個體“六個輪子一起轉”的經濟發展模式,激發社會活力,促進了經濟社會的全面發展,創造了著名的“南海模式”。“六個輪子一起轉”,說到底就是打破政府的約束,充分調動市場主體的積極性來發展經濟,讓市場發揮更突出的作用——這恰恰是“負面清單”改革所要達到的目的。
30多年來,雖然南海的市場經濟不斷發育完善,但像很多地方一樣,政府對經濟的微觀干預依舊可見。比如在行政審批過程中,批給哪些企業、什么時候批、批多少,政府部門可以自由裁量,這就限制了市場“決定性作用”的發揮。而“負面清單”推出后,“法無禁止即合法”,減少了政府的直接管制,降低了經濟運行成本。從這個意義上講,“負面清單”改革是“六個輪子一起轉”的基因延續,兩者一脈相承,是不同歷史時期南海釋放出的重大制度紅利,是南海新一輪改革開放過程中涌現出的“南海模式”。
值得一提的是,按照“負面清單”非禁即入的模式,只要不屬于“負面清單”禁止或限制的領域企業均可進入,這就降低了市場準入門檻,將事前監管轉向了事中與事后監管,加大了后續監管的難度和壓力。當準入門檻降低后,市場主體會更多,市場行為的自由度更大,如果缺乏有效的后續監管配套措施,可能會使“負面清單”改革的紅利不能充分釋放。但南海充分考慮到了這一點,在借鑒“負面清單”做法的過程中融入了更多南海元素,比如在“負面清單”之外,還配套“準許清單”和“監管清單”,并把清單納入網絡審批和監督系統,權力標準化與網絡行政相結合,使政府與市場的邊界更加清晰。
然而,“負面清單”改革對南海也提出了挑戰。審批事項是有關部門及其負責人手中的權力,這些權力給部門和個人往往能帶來巨大利益。這也是為什么在行政審批制度改革過程中,一些部門常常對下放和削減行政審批事項進行抵觸,下放和削減的往往是一些無關緊要、利益不大的,而有“含金量”的審批權則牢牢掌控在手中。“負面清單”改革同樣面臨這一問題,它變核準制為備案制、變審批為備案管理,能夠有效縮小政府部門審批權限,但也嚴重影響到既得利益,這就呼喚南海的改革更具勇氣,呼喚有關部門轉變管理思路,加快向公共服務型政府轉變。
南海“負面清單”改革的意義顯然不局限于南海。作為改革明星,南海具有為全省乃至全國探路的意義。近年來,南海一方面輸出了眾多改革經驗,繼2012年南海農村改革榮獲第一屆廣東治理創新獎后,2013年南海區的“網絡問政改革”又獲得第二屆廣東治理創新獎,不少好經驗、好做法被其他地方借鑒。另一方面,南海還輸出了改革價值觀——南海經濟已經走在全國前列,但改革依舊不停步,永不躺在過去的功勞簿上酣睡,這種改革的追求與勇氣值得很多地方警醒。
(作者系華南理工大學公共政策研究院高級政策分析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