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英特爾(INTC)而言,2025 年是波折不斷的一年,但這一年并未從根本上扭轉公司的發展敘事。
這家聲名卓著的美國芯片制造商迎來了新任首席執行官,還獲得了美國政府、英偉達(NVDA)以及軟銀集團(SFTBY)的巨額投資。這些利好推動英特爾股價全年累計上漲 86%,漲幅超過 “七大科技巨頭” 以及其競爭對手超威半導體(AMD)。與此同時,英特爾至關重要的制造部門仍缺少核心外部客戶 —— 而這正是挽救該虧損業務、實現可持續運營的關鍵所在。
晨星分析師布萊恩?科萊洛在接受雅虎財經采訪時表示:“英特爾帶著一絲樂觀收官,他們期望未來能成為美國本土舉足輕重的芯片制造商…… 而在今年年初,這還是一個前景未卜的目標。”
但他也指出:“英特爾同樣沒能達成足以奠定其制造業地位的重大交易。”
英特爾的技術堪稱數字革命的核心驅動力,也奠定了硅谷作為全球創新中心的地位:該公司發明了世界上首款微處理器(即計算機芯片),并研發出 x86 架構 —— 這一芯片設計領域的關鍵技術藍圖。公司聯合創始人戈登?摩爾提出的 “摩爾定律”,在半個多世紀里定義了半導體行業的創新節奏。即便在行業內多數企業轉向 “無晶圓廠” 模式、將制造業務外包給臺積電(TSM)等企業的大趨勢下,英特爾始終堅持自主生產芯片。
然而,多年來的戰略失誤與投資決策失當,導致英特爾制造部門被臺積電反超,其產品也因此逐漸喪失競爭力。隨著面向服務器、筆記本電腦和臺式機的中央處理器(CPU)市場份額不斷被超威半導體(AMD)、安謀控股(ARM)等競爭對手蠶食,英特爾制造業務賴以生存的規模效應也不復存在。
前首席執行官帕特?基辛格曾推行激進的轉型計劃,試圖通過向外部客戶開放制造業務重振英特爾的芯片制造版圖,但這項歷時四年的舉措卻引發了投資者的集體出逃。重建晶圓廠所需的巨額投入,再加上轉型前景的不確定性,令華爾街望而卻步。
2024 年末,英特爾董事會罷免了基辛格,并于 2025 年 3 月任命陳立武為新任首席執行官,此舉重新點燃了市場對公司轉型的信心。分析師指出,盡管陳立武基本延續了英特爾的既有戰略,但他務實的表態、推行的成本削減措施,以及深厚的行業人脈,都贏得了投資者的認可。
此前,陳立武因與中國的商業合作關系與特朗普總統產生分歧,而在此之后,美國政府罕見地向英特爾注資 90 億美元 —— 盡管這筆資金原本就是拜登政府《芯片與科學法案》計劃撥付給英特爾的款項。這一事件將市場對英特爾的微弱信心轉化為堅定認可。
疫情暴露出美國科技供應鏈過度依賴中國臺灣地區的風險,此后,半導體制造本土化便成為美國政府的核心議程。美中兩國緊張關系升級(包括臺海局勢的潛在風險),進一步加劇了美國推動芯片制造本土化的緊迫感。
技術分析咨詢公司分析師鮑勃?奧唐奈在接受雅虎財經采訪時表示:“半導體不僅具有重要的經濟價值,更是關乎國家安全的戰略領域。作為一家真正的美國本土企業,英特爾擁有業內規模最大的基礎設施。”
許多批評人士認為,特朗普政府推動的 “國家資本主義” 趨勢(英特爾投資案正是典型例證),引發了外界對國家安全以及政府利益沖突的質疑。但分析師指出,美國政府持有英特爾 10% 的股份,或將為公司帶來諸多利好,例如英特爾可在影響半導體行業的貿易政策制定中擁有話語權。更重要的是,美國政府可能會通過激勵或強制手段,推動蘋果等大型企業選擇英特爾的晶圓廠代工芯片。
軟銀集團 20 億美元、英偉達 50 億美元的投資,進一步提振了市場對英特爾股價的信心。這筆資金注入幫助英特爾緩解了巨額虧損壓力,為公司探索未來發展路徑提供了支持。但值得注意的是,英偉達的投資協議中并未包含委托英特爾代工其人工智能芯片的條款。
“成敗全系于 14 納米先進工藝”
英特爾晶圓代工業務的核心潛在客戶 —— 英偉達、蘋果(AAPL)、高通(QCOM)—— 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其產品部門的競爭對手,且這些企業與臺積電有著長期穩定的合作關系。更何況,臺積電正斥資 1650 億美元在美國本土擴建產能,這使得上述企業選擇英特爾代工芯片的地緣政治考量大幅減弱。
分析師表示,英特爾若想贏得這些客戶的青睞,就必須證明其最新一代制造工藝具備足夠的競爭力。該公司此前主推的 18 納米先進工藝(18A)堪稱一項重大技術突破,原本計劃面向外部客戶開放,但目前主要用于生產英特爾自研產品。英特爾即將推出的面向個人電腦的 “豹湖” 系列芯片和面向數據中心的 “克利爾沃特森林” 系列芯片,均采用 18A 工藝,這兩款產品的市場表現將影響客戶對英特爾下一代 18 納米增強工藝(18AP)和 14 納米先進工藝(14A)的信心。
已有傳聞稱,蘋果可能會選擇英特爾的 18AP 工藝,代工其入門級計算機芯片。
法國巴黎銀行分析師戴維?奧康納預測,英特爾必須在未來 12 至 18 個月內,為 14A 工藝爭取到一個大型外部客戶,才能確保該工藝按計劃推進。
他稱 14A 工藝 “是決定英特爾晶圓代工業務成敗的關鍵,甚至可能影響公司是否會長期退出芯片制造領域”。
奧康納表示:“公司的未來全系于 14A 工藝及其市場表現。”
其他分析師則認為,英特爾的轉型之路需要更長時間。
伯恩斯坦分析師史黛西?拉斯貢表示:“公司花了十年時間陷入困境,憑什么指望用不到十年的時間就走出困局?”